[自創][BL] 無添加物 (06) - .:: Empty Space ::. 全部隨手寫

同學會的日期是星期三，聚餐的時間從晚上七點半開始，地點在一間挺知名的飯店吃Buffet。紀程臨上網查了一下消費，不高不低的價格讓他有些驚訝，本以為風格應該更「虛華」（台語），沒想到由張簡主辦的同學會規格，其實還挺照顧大部分剛出社會的同學。

他自己只唸完大學就去當兵，出社會到現在五年多算不上新鮮人，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雖然沒有負債但也沒有太多閒錢。

同學會辦在知名飯店中，需要自費的金額卻是剛出社會可以負擔的範圍：可以讓人有些虛榮但又不會負擔太大。

挺意外的，他記得張簡家是大地主，以前他在學校裡用的東西、上下學的接送等等很明顯都是高級貨。當年那種外放的囂張竟然內斂了，讓他心情有種莫名的複雜感。

他一直覺得那種囂張的個性，加上家裡給予的靠山背景，他以為張簡不會變，會繼續跟當年一樣我行我素。想到那天與陳方的對話內容，忽然覺得當年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已經改變了？

不管怎樣，也是真的去了才知道。

「嘿，小紀在嗎？」

紀程臨回過神來，把電腦畫面切到語音聊天室中看了一眼，是陳方。他有些『剛想到就出現』的意外感，回覆之後才知道是陳方想約先會合的時間。

「以你為主啊，我時間好安排。」在家工作的好處就是時間自由好安排。

「既然這樣，六點半在我公司樓下？那間飯店離我公司不遠，順便讓你搭搭我的新車！」前幾天陳方才很興奮的炫耀買了屬於自己的車，看來是領到手了。

「……我應該不是第一個搭你車的人吧？」

「不好嗎？」陳方疑惑的反問，「第一個有什麼不好？」

「……我以為你交往的對象會要求當第一個。不然他懷疑我們的關係怎麼辦？」

「我跟你能有什麼關係？」

「等等，你沒否認交往對象這件事情！？什麼時候發生的？我怎麼都不知道！？我以為我們至少還算是個不錯的朋友的關係」他跟陳方算是很常聯絡的關係，但他卻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他該檢討自己還是陳方隱瞞得太好？

「你冷靜點好嗎？」陳方無奈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你個性如果平常就這樣，我想就沒人覺得你有交際障礙了。」

紀程臨嘖了一聲。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一直都能展現出這樣的個性，那高中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了。不，他想了想還是自己搖頭否定，以高中那個年紀，他覺得他不可能是這個個性，張簡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那麼就約六點半你公司樓下，對了，你那天打算穿什麼啊？」突然想到服裝是個大問題，在家工作沒人在乎你穿什麼，編輯是熟人所以見面時穿得隨意也沒人會抱怨。之前就算參加同學會，那時身分是學生，大家就算穿T恤搭牛仔褲也沒人說話，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穿的。但現在出社會了……需要穿西裝才算表達尊重嗎？

「我？上班的裝扮吧？又不可能為了這個特別換裝。」

「那，你上班都穿什麼啊？」

「對喔我都忘了你沒去公司上班過，但我就是個業務，上班的裝扮就固定是襯衫加西裝外套。這個對你有幫助嗎？」

「我沒有西裝。」紀程臨苦笑，大學讀的外文系，封閉孤僻的個性讓他沒什麼社交，連系上的活動他都硬是要到了幕後工作。大學讀的四年，最後畢業的時候手機通訊錄上沒有增加任何同學的號碼，增加的就只有跟工作相關的人跟單位。

他還記得陳方有天發現在他通訊錄上自己竟然是除了家人跟工作外的唯一「外人」，看著他許久說不出話的表情。

非常令人難以形容的表情。

「我們兩個Size不同沒辦法借你……」

「借西裝嗎？」

突然第三個聲音響起，讓原本交談的兩人嚇了一跳。「誰？」「哇靠！」

紀程臨看了下使用者列表，才發現是臣君宇，不知道進來聊天室多久了。

「王子進來多久了？」陳方大概同時也看了使用者列表主動的開口問了。

現在使用的語音聊天室是臣君宇架的，空間用的也是他的，他自己也常來聊天室找紀程臨，所以常來聊天室的人大部分都認識他，也知道他被紀程臨暱稱為「王子」。雖然也就只有這聊天室的人會叫他王子，不過王子本人不介意就一路沿續下來。

「沒多久吧，大概是『交往對象要當車子的第一個搭乘的人』那邊開始。」

「那還滿前面的，對了王子多高啊？」雖然這聊天室的人都知道臣君宇，但見過本人的只有紀程臨。「有沒有西裝可以借給小紀？」

「他比我高，衣服不好借吧？」172跟178的差距，6公分雖然說差不大，但就是令人不甘心的一個差距。

「要穿西裝這麼正式啊？」臣君宇邊回問邊想著，「如果不限於西裝的話，讓我來幫你搭搭看吧？」

紀程臨一驚，搭？搭什麼？

「搭你要穿的衣服啊！幫你搭不好嗎？」

「不是不好，你的衣服起碼大我兩三號吧？我穿得下嗎？」

「呵，別擔心，你忘了我誰？」低沈的笑聲從耳機中傳來，就像羽毛撓著耳廓，很想伸手去拍掉但又強忍著，紀程臨覺得自己忍到起了雞皮疙瘩。「我的衣服不行，我還有朋友啊。」

說得好像自己沒朋友似的。紀程臨腦中想完之後，發現自己能借衣服的朋友還真的沒有。不是自己無法穿，就是沒有能借給別人的品味。

「啊我是說我有認識賣衣服的朋友，他那邊總有你能穿的衣服。」

臣君宇的這句補充像是也突然想到了自己沒什麼朋友這點，雖然很感謝這份體貼，但對於「被人顧慮」這點，紀程臨同時也覺得有些心酸，。

「用借的嗎？」陳方像是都沒注意到這些地方般的發問。

「他那邊便宜的單品到貴的都有，有喜歡的要買當然沒問題，借的話我問問。怎樣？要嗎？」

「好，」有機會當然好，尤其自己對於服裝這種事情真的是沒有頭緒，有人能幫忙當然是最好。「但時間就是後天了，來得及嗎？」

「來得及，別擔心。你需要的不是禮服，搭得好就可以了。明天我有空，中午前我過去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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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這種單品以後也能搭配別的。」臣君宇拿了幾件圖案設計得相當特別的T恤遞給紀程臨，「別全買，挑你覺得自己願意穿出門的。」

「宇哥說得好，衣服買了就要穿，除了禮服，別買那種一開始看很有趣的衣服，結果買回去只穿一次或是不敢穿出門。」店員有感而發，「雖然說衣服賣出去有賺錢穿不穿對我沒差，但好歹是我家的品牌還是希望賣給喜歡它的人。」

臣君宇邊挑邊笑出聲，「你真正的想法是希望大家都穿出門幫你們打廣告吧？」

「別說這麼明！低調低調！我們要當低調的潮牌！」

紀程臨看著眼前的椅子上的五件衣服，老實說沒有任何挑選的頭緒。每一件看起來都很新潮，很特別，很……但這適合自己嗎？

「感覺這幾件都太閃太炫不敢穿出門嗎？」店員讀懂了紀程臨臉上的困惑，微笑著上前『解救』。「單穿如果覺得害羞的話，可以搭個外套，比如說……」店員拿走了臣君宇挑好掛在手上的外套，「這件格子帶帽襯衫型的外套，加上牛仔褲搭起來就很有休閒感。要是這件帶暗紋的鐵灰色西裝外套，再加上件這邊的西裝褲型的褲子，」迅速的再從一旁的褲櫃挑了件西裝褲，「你看，這樣搭起來是不是休閒正式都可以兼得？」

紀程臨只覺得眼前眼花撩亂，店員彷彿有好幾對眼睛跟手，跟自己一邊說話還可以明確快很準的拿出推薦的衣服，速度之快他都快想鼓掌表示讚嘆了。但……他看向眼前的『套裝』，從原本的五件T恤，多出了兩件外套及三條褲子，對於選項越多就越難選擇的自己，除了選擇困難還是選擇困難。

「別因為選不出來就想著要全買喔！」放下手上的外套到紀程臨眼前的「搭配區」，臣君宇增加完更多選項之後伸手拍拍紀程臨的頭，「雖然我挑的都是適合你的，但實用上你不用全買。」

這道理誰都懂，買東西當然就是要買實用的。但，實踐起來真的很難。紀程臨皺起眉，思考著到底該怎麼從這些衣服們看出誰是對自己實用的。

「好吧，那還是老方法，我出選項你選。」見紀程臨如釋重負的快速點頭，臣君宇忍不住笑了，「先說你同學會的裝扮，你想正式一點但正式西裝又太過是嗎？那就這三件。」挑出店員推薦的西裝外套及西裝褲，加上自己挑的白色上繡著圖騰的T恤。「實用的方法就是以這三件來繼續搭單品。冬天時你可以穿你原本就有的厚帽T跟牛仔褲，搭上這外套也可以參加一些半正式的場合。再來看我挑的這件T恤，搭這格子外套，再搭你的牛仔褲，這樣你任何時間出門穿都可以。」

紀程臨看著臣君宇邊解釋邊把決定好的衣服放到一旁，感覺才多買個四件單品，加上原本自己有的衣服就可以搭出個五六種穿法來。臣君宇把眼前的衣服，描述得像是連穿起來的樣子都展示出來的感覺。

相較於紀程臨只是眼睛發亮隱晦的表示崇拜，店員就立刻鼓起掌來讚嘆：「宇哥你太厲害了，難怪老闆要我記得問你有沒有興趣每週來一天就好。」

「跟他講不可能，我又不是專業的，興趣只能用在朋友上，不能用在買賣上。」看出紀程臨沒反對，也沒有別的特別想要的，臣君宇收拾起挑出來的衣服遞給一旁的店員：「那就這幾件吧，之後再來搭。」

「好的！沒問題！」

收過衣服店員就要去打包結帳，紀程臨急急喊了聲：「欸等等，我還沒問價格啊！」雖然知道臣君宇不會讓自己亂花錢，但不知道多少錢就買衣服，自己的錢包還沒有這麼慷慨，自己的勇氣也沒那麼的足。

「金額啊……」店員跑去結帳檯拿來計算機，東敲西敲了一陣，「現在店內有個活動，然後加上老闆交代的『宇哥專案』……總共金額是這樣！」把計算機正面轉給紀程臨看，「這樣可以嗎？」

這根本沒什麼可不可以，這金額雖然說也不是很便宜，但已經比自己預期的金額要少很多了。紀程臨楞楞的點頭，從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了錢包，跟著笑開的店員走到結帳櫃檯。

雖然本來就不是常說話的類型，臣君宇還是發現了紀程臨有些呆楞的表情。「怎麼了？楞楞的。」

「覺得……原來買衣服也可以……很快解決？」

「為什麼是疑問句？」臣君宇笑了出來，「現在是因為你都聽我的，所以速度才快。想自己選衣服嗎？下次我可以陪你出來都不幫你出主意，可以來比較一下時間。」

紀程臨立刻搖頭，雖然自己比起上班族可以自由規劃自己的時間，照理說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逛慢慢挑，但就是因為個性不愛走進人群，還有很多其他因素讓他決定現在的工作，能不出門他真的是不會在外面閒逛的。「不了，有你就夠了。」

臣君宇聞言挑眉，但發現紀程臨神情狀態都沒變化，看來是無意識說出的一句話。臣君宇摸摸鼻子，「嗯，有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