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xxxHOLiC][百四] 看見(8) 完

　　「你不會……想要『看不見』嗎？」

　　「你會想要嗎？」見四月一日點點頭，夏目笑了：「我也想過。平常時候老是被妖怪追趕的時候好希望自己跟朋友一樣都看不到。
　　但是一想到家族中只有我跟外婆有一樣的能力，如果我『看不見』了……那外婆就只有一個人了……」

 　　「哼，人類真無聊。玲子早就不在了啊，執著這個有甚麼用？」一旁的貓咪老師不以為然的說著。

　　夏目不以為意的一笑：「這就叫過羇絆啊，是沒有什麼血緣概念的你們比較不能理解的吧……」

　　「這句話好酸。」貓咪老師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也有很多笨妖怪啊……」

　　夏目不理會貓咪老師的發言，反問了四月一日：「四月一日也會有想『看不見』的時候嗎？」

　　「嗯，一直都這樣想。因為『看得見』而帶給我的都不是好的回憶，只是讓我更痛苦，所以我現在也在努力讓自己『看不見』，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

　　「都只有痛苦嗎？」見四月一日一愣，夏目微笑的繼續問：「沒有任何好的回憶嗎？如果你只看見痛苦的回憶，而選擇忽略那些開心的，那其實你在很多時候都已經選擇『看不見』了。
　　「回憶不是實際的物質，它只存在於你的腦中，只屬於你自己，也只被你自己擁有。如果你不承認他的存在，那麼，他就『不存在』了。
　　「所以儘管家族中很多人懼怕外婆，看著那麼多別人看不見的妖怪都記著外婆，我常常都在想，外婆還在牠們的心中，還被牠們牢牢的記著盼著，那麼我又怎麼能當成看不見牠們，那些比我這個家人還擁有更多外婆記憶的妖怪們呢？」

　　被這些話震攝住的四月一日想起被稱為魔女的侑子小姐，想起行事怪異的雙胞胎，想起那個不可思議生物的摩可拿，想起容易害羞的座敷童女跟囂張的雨女。如果他全部否認掉自己所看到的那些，那他過去的日子中會有多少空白出現？

　　瞥了一眼在身旁的百目鬼，如果自己其實也是個別人『看不見』的人，那是不是在這個人的心裡，他就真的不存在了？曾經相處的大小事情，是不是也……

　　才想著要自己振作，就又馬上軟弱了起來。四月一日苦笑。「夏目感覺起來好成熟哪。」

　　「……哼，還不是虛張聲勢。」貓咪老師在一旁吐槽。

　　「那這樣她也太傻了吧！她在那個人類心裡根本就是不存在啊！！執著在不當自己存在的人類上到底是為了什麼？」一直沒有發出聲音的黑鳥妖怪發出了疑問。

　　「感情本來就是很難解釋的。連你們妖怪也不懂呢。」瞧見了躺在桌上的鳥有些動靜，他對著黑鳥妖怪說著：「她似乎醒了，你要帶她回去了嗎？」

　　回到自己的房間，百目鬼發現一股溫暖從背後抱上。他很少看見這樣主動的四月一日，想是被晚上這些事情給刺激到了吧。

　　儘管四月一日軟弱的時候反而更老實，但少了平常活力的四月一日，常常令他有快消失的錯覺，他不喜歡這樣的『老實』。

　　「怎麼了？」

　　「如果哪一天我消－－」

　　「你不會消失。」百目鬼嘆了口氣，果然是被影響了。

　　「但說不定我真的不是人類啊。是人類的話為什麼會那麼被妖怪喜愛？是人類的話為什麼前陣子動不動就陷入睡眠？是人類的話……為什麼我會沒有過去的記憶？」

　　四月一日老實起來就容易話多，百目鬼靜靜的聽著，握住在自己腰間交疊的雙手。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不是人類的話，為什麼我可以碰觸到的你們都那麼的真實？這真的只是我的一個夢？或者我只是某人的夢？這樣的想法迴圈太多了，侑子小姐要我相信我自己的真實就好，在那個夢裡我這樣下定決心了，但仍是忍不住不安。
　　「哪，」四月一日忍不住問出口：「認識我之後，我是不是都只帶給你不好的回憶？原本你的生活中根本就不需要看見那些妖怪，不用跟著我被妖怪追趕甚至有生命危險……有好多『不需要』出現在你的生活中，是不是那些都是不好的回憶？」

　　終於把這些話說出口，四月一日像是把放下壓在心中大石頭搬走般的鬆了口氣。他一直覺得自己處在於不平穩的不安中，他知道百目鬼會一直在自己背後，卻又懦弱得不敢去確認那是否是百目鬼所願意的。

　　今天聽到夏目那樣說，他想起那些對他微笑的人們，那些令他溫暖的妖怪們，還有令他無法放手的百目鬼。

　　「我啊，」百目鬼笑著拍了拍因為他出聲而縮緊的雙手，「還是很不習慣你沒有對我大小聲的亂吼呢。」

　　「什、什麼亂吼！我剛剛可是很正經的在說你怎麼嘎－？」

　　突然發怒的四月一日忽然被百目鬼轉身抱住自己的動作給嚇到，原本還拔高的聲音瞬間噤聲。

　　「……不過最近像你這樣的反應我也越來越喜歡了，怎麼辦？」百目鬼有些壞心的在四月一日的耳邊吐著氣。

　　「什、什麼怎麼辦？我怎麼知道你要怎麼辦？唉唷你又模糊掉我的重點了！」四月一日紅著臉不是很有力氣的抗議。

　　「沒有模糊掉啊。」感覺懷中原本還掙扎亂動的人停了下來，百目鬼笑著繼續說：「我不是說了我習慣你的亂吼，但你最近這樣的反應也越來越喜歡嗎？就是說不管怎樣的你我都接受啊。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人類，也不管你是不是別人的夢境，只要你在我眼前在我懷中，你就絕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因為我不是別人的夢，我也不是別人創造出來的，我確確實實的存在，所以你當然也確確實實的存在在這世界上。」百目鬼再收緊雙手，安撫著懷中微微顫抖著的人：「如果你帶給我的只有不好的回憶，那麼為什麼我還在你身邊？如果對我來說你真的如此地令人痛苦，那麼為什麼我會為了可以跟你站在同一條線而開心？如果不是為了要讓你更確實的在我懷中，那麼我又為什麼要付出那麼多？
　　「『看得見』或『看不見』妖怪對我來說不重要，你看得見我在你身邊才是最重要的。四月一日哪，你怎麼傻得這麼可愛，淨是不安些不存在的事情？」

　　懷中的人沒有回應，只是更用力的回抱著自己。百目鬼心疼著四月一日的不安，但四月一日軟弱的反應卻讓他著迷。他不諱言他喜歡四月一日這樣的依賴，會讓他知道四月一日能放心的將自己的背後交給自己，就是將自己擺在他心裡一個特殊的地方，這是他想要而且也需要的。

　　當然如果四月一日能夠真正的意識到他想要的是跟他站在一起的話那會更好。

　　「唉啊你怎麼這麼可愛，好想吃了你……」

　　四月一日本來還想為了前面那句話大聲抗議，馬上就被後面那句話惹得臉紅了。「什、什麼東西啊！！！不要動不動就說要把我吃掉！！你又不是妖怪不、不要說這種話啦！！」

　　虛張聲勢是他懷中的小貓解除害臊的方法，他一點都不怕這種沒有伸出爪子的攻擊。而認真的回以足以讓小貓安靜的驚嚇也是他慣用的方法。

　　於是他認真的將四月一日吃了。乾乾淨淨。

　　因為前一晚鬧得太過份，隔日幾乎是快到中午四月一日才醒來，幾乎是剛梳洗好就衝到夏目的房前，剛好趕上正要準備退房的夏目。

　　「啊，四月一日。我正好要找你，因為家裡的阿姨希望我早點回去，很抱歉沒辦法跟你一起吃飯了……你還好吧？看起來很累。」

　　「呃，沒、沒事。」撫著沒睡好而翹起的頭髮，「你們已經要離開啦？抱、抱歉因為我晚到了。」都是那個笨蛋百目鬼！

　　「沒這回事，」夏目綻開笑容，「單純是因為我們要提早走啦。不能一起用餐我也覺得很可惜呢！我覺得應該可以跟你聊上很多才是。」

　　「嗯我也這樣覺得呢……啊，那妖怪呢？」

　　「喔，他們今天早上離開了。」

　　「回森林了嗎？」

　　「嗯，我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過來這邊癡等，但我也不覺得那是什麼壞事。」夏目笑了笑：「其實我覺得這旅館的小主人很幸福，有一個人能這麼的在乎自己，那是無比的幸福哪。」

　　四月一日想起一個身影，不過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完全不想承認那人對自己也很重要。

　　「但是他不會知道。」

　　「嗯，是啊。」夏目微偏著頭，「但說不定哪一天他會知道。」這種事情以前也有發生過。

　　「如果會就好了呢。」

　　「現在這樣也不錯啊，對兩方都是幸福的。」

　　四月一日也笑著點頭同意。幸福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人而異，不是旁人覺得他們幸福，當事人就會幸福。只要當事人覺得幸福，那就足夠了。

　　「我該走了，」望著在遠方等得不耐煩的貓咪老師，「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可以碰面。」

　　「會的。一旦牽起來的命運就會產生關係。」見夏目疑惑的表情，四月一日解釋：「這是我打工地方的老闆說的，簡單來說就是因為有緣份，所以我們會再見面的。」

　　跟夏目揮手道別之後，四月一日走回自己的房間。途中經過了在房舍中間的庭院，看向之前看到黑影的角落，然後再看看在院中帶著微笑整理花草樹木的小主人後，他覺得，看不看得見，似乎已經不是重點了。

　　他大力的拉開拉門，孩子氣的撲上還躺在床墊上的百目鬼：「我要去山中散步！快！不要賴床！」

　　我只要看見你，而你也看得見我，那就夠了。

　　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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